大国软肋-印度贱民现状与探析

印度，一个文明国家。

每小时平均有3次贱民在遭受欺辱，

每天平均有3位贱民妇女被强奸，

每天平均至少1名贱民被杀害。

有的印度人一出生，便已经输在了起跑线上。

历史的车轮滚来滚去，辗过了时光岁月，那些陈迹却留在原地。人们不禁会问，印度发生了什么？

（6岁的维沙尔·辛格（Vishal Singh）在新德里贫民窟里抱着弟弟）

眼前之事：

“不，没有，这儿什么也没有。”

面对镜头，印度贫民们口中的言语失望且愤怒。

2020年夏，时值新冠疫情肆虐全球，多达8、9千印度北方邦的打工者们群聚荒郊野外，他们被赶出城市，即便昨天还在为了这些繁华大都市的建设挥汗如雨。原来印度政府为防控疫情蔓延宣布封城，将外地打工者们统统赶回家去。但官员们既没给被遣返的贫民工人们提供帐篷住宿，也没有供应饮水三餐，甚至就连疏散运送的车辆也见不着踪影。

彷徨茫然的工人数量很快增加到1万5千。人们席地而坐，依树而眠，若不是有人搞来些塑料布遮阳避雨，那就真成了以天为枕，以地为床，彻底实现与大自然的合而为一了。亏得几个民间慈善团体送来水米，否则饿死人的“人道主义灾难”会随时在大国印度即刻上演。

三四天的失望等待之后，大多数打工者默默收起包裹，徒步向着老家的大概方向出发了。纵然千里之遥，家，毕竟总是家的。我们不难看见一批批身强力壮的大男孩、愤恨不平的中年人、忧心忡忡的妇女，甚至还能见到一位背着伤腿男孩拎着包裹行李的年轻母亲。他们的声音无可听闻，他们的背影模糊不清，他们的影像很快和昏黄不堪的土地融为一体。

（贱民妇女和她伤了腿的孩子）

这就是印度贱民所受的待遇。即便傻子也能又一次感受到，接轨世界的奢华都市属于刹帝利、婆罗门，仿若畜舍的乡村棚屋属于贱民——被印度社会称为“不可接触者”的那群人。

称雄南亚又雄心万丈的大国似乎对这些国民并不上心。在如今印度，那些被称作“贱民”或“达利特”（dalit）的人，纵然辛劳一生，依然不能算作完整意义上的印度人。

此类新闻其实早已层出不穷，打开电视拿起手机，印度民众时常能看到诸如此类的消息：

“达利特男孩因摘花被殴打致死”，“达利特人被警察拷打整整3天”，“达利特女巫在比哈尔邦被强制裸体游街”，“达利特人在库尔努尔禁闭处无故丧生”，“种姓冲突导致7个达利特人被烧死”，“5名达利特人在哈里亚纳邦被私刑”，“多个达利特妇女被轮奸”，“警察怂恿暴民私刑达利特人”......

（达利特妇女受害相当严重）

缘起种姓制：

当人们拿起手机电脑就能纵观世界的今天，印度依旧如同化石般保留着3000年前的种姓制度。仿佛不断昭告雅利安人入侵带来的文明和残酷。根据考古学界认同的坟冢假说，诞生于俄罗斯乌拉尔山脉一带的雅利安人于公元前3000—2000年不断向外迁徙扩张（我国良渚、龙山文化时期），他们进入西亚和欧洲，接着染指北印度。在伊朗高原，雅利安人建立了琐罗亚斯德教（拜火教），并且将臣民纳入细致的等级，也就是种姓制度之中。在北印度，雅利安人驱逐了原住民达罗毗荼等人种，建立印度教和同样类似的种姓制度以维护统治。

（坟冢假说，远古印族群的迁徙和入侵）

像大家所熟知的，印度人从那时起便被种姓制分为四等——

婆罗门掌管政治神权（Brahmin）、刹帝利控制军队（Kshatriya）、吠舍行商做工（Vaishya）、首陀罗服务侍奉（Shudra），他们各司其职运转国家。至于被征服的印度次大陆当地原住民，大多连列入等级的资格也没有。他们被叫做化外的“不可接触”阶层，也就是贱民（Untouchable）。

在2011年时，印度人口普查显示贱民阶层占总人口的16.6%，约六分之一。到2020年，印度总人口已达13.8亿，其中贱民阶层也超过2亿人。这些达利特人的聚集区遍布各地，就像印度人权活动家保罗·迪瓦卡（Paul Diwakar）所说：“印度有60万个村庄，几乎每个村庄的郊区都有一个角落供贱民使用。”

如此多的人们为什么甘于被分为各种等级？

因为在精神层面，超过80%的印度人崇信印度教。此种印度人的国教从哲学高度诠释了种姓制度的理论基础，那是因为宇宙中存在一种被称作“梵”的终极存在。人生的终极目的便是达到“梵我一体”，摆脱轮回之苦。虽然世间万物都是梵的幻化，本质上没有区别。但万物与梵的距离却大不相同。要达到梵的距离由事物本体的“纯洁”和“污秽”来决定。那么谁“纯洁”谁“污秽”呢？

教义中细致的将各种神明、生物、物体都界定了洁与不洁，人类社会更是由种姓制来体现。比如婆罗门阶层就最为“洁净”，刹帝利次之，继而是吠舍、首陀罗。这种世界观认为最“污秽”的是从事杀生、处理尸体、人畜粪便等等相关的职业。而不幸从事这些职业的人就变成了最“污秽”之人。比如屠夫、渔民、运尸人、甚至清道夫、理发匠。印度教看来如此低贱的工作自然由过去的被征服者，也就是当地原住民和受罚的普通人承担，于是他们从一出生便被动成为了印度社会压在金字塔底部的那一群——贱民。

（镜头下的贱民幼儿）

不仅如此，印度教认为“污秽”并非静止不变，而是能够传染传播的。对于高种姓的“纯洁”之人来说，不光握手拥抱这些直接接触会让他们染上不洁之物，间接触摸污秽之民用过动过的物体也会导致他们受到污染，更别是交友通婚这类深层次沟通了。高种姓的人们于是宣布职业世袭，内部嫁娶，平日绝不接受低种姓提供的食物和水，也不同任何低种姓作身体接触。治标要治本，印度统治者还规定那些贱民不准在公共街道上行走，以免“污秽”的身影落在高种姓身上。并且法律要求贱民外出必须佩戴黑色手镯以便识别，脖子上也要悬挂一个小陶罐，避免唾沫飞溅。走路时腰间需要系上一根扫帚，用来清扫他们走过的泥土，因为他们所沾染的一切，都可能会使其他高种姓国民受到“污染”。

当印度婆罗门之流将自己完全与低种姓乃至贱民物理隔离之后，他们内心的洁癖一定得到了某种极大满足。把“不可接触”发展成为一项制度，这无不依赖于完备到毫厘之间的理论体系加持和强大的政权执行力保障。双剑合璧，造就出印度传统社会让人叹为观止的森严壁垒。

对毫无权利的最底层贱民来说，传统世界观已经告诉他们，今世苦难来自前世自己的所作所为，这辈子必须循规蹈矩才能在下一世提高地位。看，表面上四下苦海无边，可实际上神明和国王竟然还给自己留下了一线希望。目不识丁的贫苦的人们走投无路，便不能不顺从等待着下辈子自己的悲剧能够结束。

（污水中洗衣的贱民女孩）

新印度的新政策：

奴隶和封建社会随风作古，算来时至今日，宣扬人人平等的印度法律已经很多，扶助贱民的经济政策也部部出台。印度政治家们多么忙碌，尼赫鲁曾乐观断言：“历史上外部冲击和内部改革都没有消灭种姓，但这些力量没有做到的事，现在基本经济结构的变化正在做、并必将做到！”

（1960年周恩来总理会见尼赫鲁场景，4年后尼赫鲁去世）

多么铿锵有力的豪言壮语。看起来尼赫鲁敏锐抓住了经济决定政治的关键点。印度政府打算用法律制定和经济发展两者并举的方式来彻底根治种姓制度。1947年印度独立之后，官方首先在法制方面做了许多努力。

1950年1月26日生效的印度宪法，庄严宣布人人平等。其中第15条规定：“禁止宗教、种族、种姓、性别、出生地的歧视”。“国家不得仅根据宗教、种族、种姓、性别、出生地或其中任何一项为由，对任何公民有所歧视。”第16条也声称：“在国家和政府公职的聘用或任命方面不得仅根据宗教、种族、种姓等理由排斥或歧视任何公民”。第17条还直指民间存在的众多乱象规定：“凭借贱民制而剥夺他人权利的行为属于犯罪，应依法惩处。”第23条更禁止贱民受害最大的人口买卖和强迫劳动。

1955年，印度当局进一步颁布《不可接触制犯罪法》，特别指出对贱民阶层“实施任何不可接触制的歧视行为，都将构成刑事犯罪。”

1976年，印度政府将规则细化，尽量堵住条文漏洞，发布《废除契约劳工法》以及《民权保护法》，重申了废除不可接触制度的重要性，还详细指出禁止不可接触歧视的具体内容，比如解除贱民阶层在进入商店、餐厅、旅馆、医院、学校以及使用公厕、道路、公共交通工具等方面的限制。为了增强效果，印度政府还需要督促各邦（省）执行具体条款，每年中央政府也要向国会汇报废除不可接触制度的进展如何。当局对民众宣扬，要求大家放弃旧的宗教心理，用世俗理性的规范来面对贱民。

1989年，印度颁布《禁止迫害表列种姓和表列部落法》（英国殖民时期将贱民称作表列种姓）, 详细规定了22种暴力迫害行为。比如让贱民裸体游街、强迫他们吞吃排泄物、抢夺土地、毁坏水源、干扰投票以及烧毁他们的房屋。只要有类似迫害贱民的案件被登记, 警察局必须立即展开调查, 且调查结果必须在30个工作日内上交法院。

印度高层为了表明自己不光说说空话，还实行“保留制度”，大力从经济上帮扶贱民阶层。也就是在参加就业、接受教育的时候强制为贱民保留一定比例的名额，让他们中的优秀者有机会享受社会资源，例如进入大公司，当上公务员，或者成为知识分子。到上世纪80年代，印度议会人民院中，贱民阶层议员的比例达到了14-15%，可谓数据喜人。1997年，印度甚至诞生了第一位贱民出身的总统，象征意义颇大。

考虑到国内大部分是农业人口，从尼赫鲁时代印度便实行比较温和的土地改革，降租降息。政府还在五年计划之外推广“乡村建设计划”、“20点计划”、“基本需求计划”，试图减轻农民的负担，改善贱民阶层生存环境。

（今日贱民家中的孩童）

理想很美好：

一切究竟改变的如何？

就在上世纪行将结束，《禁止迫害法》开始实施的10年之内，每年仅仅登基在册的贱民受害案件就平均多达28587起。印度国家犯罪记录局在2000年也记录下的针对贱民群体的25455起案件。

换算一下，也就是：

平均每小时有3次贱民在遭受欺辱，

平均每天3个贱民妇女被强奸，

平均每天至少一名贱民被杀害，

平均每天还有2间贱民的房屋被烧毁。

到2020年6月为止，随着新冠病毒肆虐，印度国内对贱民暴行的数量呈上升趋势。

平均每天已有6个贱民妇女被强奸，

平均每15分钟就有一次贱民在遭遇迫害。

据统计，当贱民的权益受到高种姓侵犯, 生命财产安全受到危险时, 至少59.2%的贱民得不到警察保护。原因很简单，大多数警察都出生于高种姓, 他们是种姓制度的受益者、也是坚强的捍卫者。

放眼望去，确实有个别贱民成为了官员富商，但更多人照旧住在村子外的窝棚之中，或者城市背阴面的贫民窟里，没日没夜拼命挣扎在温饱线上，还得遭受其他种姓的歧视和侵害。日常生活中，某些中级种姓的境遇稍有改善，高低种姓之间的铁壁变得不那么坚不可摧。可对于4个阶层之外的贱民，贫穷和愚昧这两条锁链依旧紧紧嵌套在他们脖颈之上。

（种姓在现代印度——针对达利特人的暴行）

联合国1999年发布报告中，全印度存在约4000万非法劳工，绝大多数来自贱民。他们身负沉重债务。有人还在偿还爷爷辈留下的欠账。其中1500万还是儿童，无论炎夏寒冬，孩子们如同奴隶般在工厂和田地里劳作，一天挣不到7块人民币。

劳累之余，贱民们想在村里的茶摊上喝上一杯热水也属奢望。因为各类店铺都拒绝为他们服务，一位北方邦Belwa Karhana村的茶摊老板表示：“如果我们为达利特人提供茶水，那其他人就没法在我这儿喝茶了。”其他种姓的村民们对贱民也相当不客气，一位达利特人讲道：“我们被禁止触摸村里任何东西，也不能在别人家门口停留。”

飞速发展的印度大城市光鲜亮丽，孟买、德里、班加罗尔的高楼鳞次栉比。号称最为繁华的孟买拥有价值10亿美金的全球最贵豪宅，那里住着印度首富穆凯什安巴尼（Mukesh Ambani）一家人，对，一家五口住27层楼，还有600名佣人、厨娘、保洁和警卫。

这么多大都市对贱民阶层意味着什么呢？那就是他们可以住在平民窟里，远远眺望均价接近5万人民币一平米的高楼大厦。大量没有土地没有身份的贱民聚集于城市的阴影里，为了一日三餐拼命奋斗。城市膨胀的同时，一些“不洁净”类型的工作需求急速增加。结果超过100万贱民被使用为人工清道夫和掏粪工。

多么珍贵的工作机会，可这意味着他们需要赤身露体，用简陋工具甚至双手清理堵塞的干式厕所，还必须暴露在沼气毒气之中潜入下水道或粪池。尽管1993年官方便明文禁止雇佣人工清道夫，可每年都有数百名工人因化粪池里的毒气窒息死亡。自1993以来，估计大约有1760名人工清道夫死于非命，他们的家庭绝大多数没有得到一分钱赔偿。时至2013年，政府又出台《禁止雇佣体力劳动者及其康复法》，加重对使用人工清道夫的惩罚。可城市的日常需求摆在明处，政府又不肯出钱大规模改造城市厕所排污，也不肯实现机械化现代化操作，

于是，一面是法律，一面是悲剧。

2019年6月26日，距离首都不远的罗塔克（Rohtak），一个政府的环卫操作员正在指挥4名雇来的清道夫。

面对黑洞洞的化粪池，赤身露体的清道夫们有些犹豫。他们或许并不缺乏经验，但没有防护服，也没有呼吸面罩，甚至连手套也没有。

一人说道：“看样子里面可能有毒气，我们没法就这样去做啊。”

操作员的语气简短且不容置疑：“你们必须去做。”

四人没再多说什么，一个个回头潜身钻进了化粪池。一位在旁的工人普拉丹（Sunil Pradhan）清晰记得后来发生了什么——四名贱民清道夫再没有出来，他们全部因窒息而丧生。

原因何在？

被称作贱民的印度人为何境遇依然毫无改变？

关键两点，经济和思想。

悲哀的经济现状：

我国朋友们都很清楚，经济地位决定政治地位，一个家庭都如此更何况国家？

据粗略统计折算，农村贱民平均每月人均消费支出约50元人民币，城镇贱民每月人均消费约70元，每天一两块钱能够做什么？勉强果腹已是极为不易。

农村里，贱民无地少地处境艰难。根据1991年调查显示，印度农村13%的贱民家庭完全没有土地，56%的只有少于1英亩（合我国6市亩），也就是说，接近七成贱民家庭无地或少地，超过一半的贱民被迫充当雇农。印度曾高调宣扬的土地改革，其局限性不言而喻。由于根本无力使用化肥和机械，这点土地养活家人都非常困难，依靠勤劳致富几乎成为不可能的使命。

城市中，贱民干最脏最累的活。鉴于印度社会职业世袭严重，没有任何家庭资源的贱民阶层和传统意义上的“好工作好职业”几乎绝缘。城镇贱民中拥有较为长期工作的占39%，28%的贱民只能靠打零工维持基本生活。即便拥有一份工作，他们也只能从事报酬最低、危险性最大的职业。

印度传统思想再次从哲学高度阐述：

“每一个种姓对整体来说都是必要的。一个种姓不能孤立存在，而民族是可以的。按照这种思想体系，每种工作都是必要的；你所适宜的工作，在原则上是你等级的结果；并不是说因为你做某种工作而被列入某一等级。把这说成劳动分工，就错了。”

比如男性贱民，往往充当人工清道夫，清扫厕所疏通下水道。或者成为建筑劳工，在城市工地承担重体力活。女性，则为较开明的人家打扫庭院、清洗衣物，但绝不准踏足主人的房子。有的少女还被家人送去临近的寺庙成为“庙妓”，表面上宣称被嫁给神灵参与宗教仪式，实质上成为泄欲工具。2005年，美国社会学家麦琪在印度西南的贝尔高姆小镇发现当地竟有多达3600名成为庙妓的少女，她们几乎全来自贱民阶层。至于贱民儿童，根据印度劳工部2001年官方公布数据，大约存在1700万童工。有调查者根据适龄儿童与在校学生的数量差，得出印度竟大约有6200万童工！

贱民小孩并未因为年幼就比成人工作轻松，他们通常一天工作12到16个小时。会在田地为雇主耕种、收集废料、制作砖块、打磨宝石、包装香烟、鞭炮，或者在蒸汽四溢、毛絮飞舞的丝绸厂地毯作坊里制作纱丽和毯子。老板当然没有为他们配备任何防护，受伤流血都是常事，哮喘肺结核也不意外。在人权观察委员会调查时，一位11岁的孩子安尼沙（Anesha）表示他已经干了两年，“我不喜欢工作，因为我的手可能又会被感染。每次我都需要把手伸进热水里泡老长时间，已经有很多裂口，疼得平时没法用手抓饭，我只能用一把勺子来代替。”他脚踝、脚背、小腿上满是开水烫伤的疤痕，这无法说谎。9岁的坎特尔曼（Kattaraman）情况有所不同，他更埋怨雇主惩罚时的凶残。“监工习惯把我捆紧了再用腰带抽打我后背，这样的事已经发生两三次了。”

(BBC镜头下的印度童工)

19世纪欧洲血汗工厂那些熟悉画面无非如此，一个处在信息时代号称“世界第三”的大国却任由其上演，让人深思。

停滞的教育和思想：

世人皆知时下印度软件、制药等高精尖行业领先世界，但印度国内基础教育却不容乐观。

在加拿大温哥华召开的“国际达利特人会议”上，产生一个数据——

贫穷的印度人里，90%是文盲。而所有文盲之中，95%都是贱民。对贱民阶层来说，总体识字率接近38%，也就是大部分人依旧目不识丁。这无法苛责他们，毕竟整日忙于生计对读书上学肯定无暇顾及。农村地区，近半男性贱民是文盲，女性贱民70%不识字。城镇地区，三分之一男性贱民是文盲，女性贱民文盲率为49.7%。低入学高辍学，贱民阶层的孩子很难坚持读完中小学。男孩们往往不能不前往就近作坊去打工，女孩们就为了减轻家庭负担去照顾弟弟妹妹。

可见，经济贫困导致教育缺乏，教育缺乏继续导致经济贫困，这一恶性循环不断在贱民群体中继续。

饱受折磨的底层人们无依无靠，多借助神明和宗教来寻求些许慰籍。有的在印度教门下争取来世的福报，有的选择投向等级制度不那么严格的佛教和伊斯兰教。可以说在如今的印度乡村，宗教思想、种姓思想仍然牢牢掌控着人们的思维。

极少数有幸通过保留制度完成高等学业的贱民，要么求职到处碰壁，要么依附高门，自然或不自然成为了其他集团的代言人。印度政府给予贱民群体的保留优惠政策，确实算得一个向上的通道，可这个通道实在太过狭窄，反而变成了把极少数贱民培养成特权阶层的必由之路。总体来看，贱民受教育难度极大，而印度官方却在上世纪整个90年代，几乎每年都削减了教育支出达20%左右。随着各地学校和老师减少，贱民本就缺乏的上学读书机会，变得更加稀缺了。

根源所在：

归根结底，印度社会特有的历史造成了这种现象。

种姓制度产生于原始社会末期之后，经历了漫长的奴隶时代、封建时代、资本主义时代。可每一次社会更替，都没有发生激烈的变化。所以有人说，印度的历史是平和、渐进的；也有人说，印度的历史是一潭死水，风浪不起。

缓慢发展的生产力和老旧的生产关系长期存在，与种姓制度和村社组织牢牢捆绑，由此滋生的传统思想根深蒂固。新的工业生产方式反倒产生在这种旧体系之下，几个大城市的经济和政治得到了发展，大多数农村仍然进展缓慢。

（疫情中的达利特村庄）

其实，一部分印度贱民没有停止过斗争，就像人类永远会为了争取平等去努力抗争一般。他们选择了很多不同方式，像改信宗教、组织团体、影响政策等等。虽然成效未显，但他们试图在陈腐僵化的幽闭大厦里撕扯开一扇窗口，其意义总能够鼓舞那些依旧忍受生活又向往光明的普通人们。可以想象，要么经过长时间的循序渐进，要么经过剧烈的思想解放，印度人们心中现存的种姓制才能真正消失。

时代的改变如飞如梭，印度社会的旧体制却死水微澜。或许终有一天，贱民们会开始询问为什么自己祖祖辈辈埋头苦干了3000年还没有一块立锥之地，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救世主。

现今日新月异的现代化信息化大潮之中，印度接下来会如何呢？作为近邻，我们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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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Caste in modern India—Atrocities Against Dalits15000 People Held in a Cowshed With Dead Animals: Vande Bharat Only for the Rich?Manual Scavenging in India: Illegal, yet in PractiseDalitLivesMatter: Why Are Atrocities Against Dalits On The Rise?印度世俗化进程与贱民问题的解决印度贱民处境在近代的变化1990—2005年印度贱民的群体状况研究